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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晨，我去上早班。公交车在雨中静静停着。这一站是始发站，车上疏疏落落地坐着几个人，都是赶时间上班，上学的。虽是早晨，劳累之感却依然挥之不去。坐在靠窗的座位上，胶质座椅硬硬的，坐着却很踏实。

刚行一站地，车里冲上两个少年，一看就是初中生，一胖一瘦，各具特色。小胖子将手中伞和书包扔到我前面的座位，自己却一屁股坐在外面座位上。回过头，他对瘦少年大声说，你坐里面呀？瘦少年瞄了一眼说，你弄得湿漉漉的，谁坐。说着，在附近另寻一个座位坐了下来。小胖子似乎无意识地向四周张望了一下，目光停留在我的脸上。我下意识地皱皱眉，摇摇头。小胖子倏地将目光收了回去，低下头不再说话。

我心想，现在这孩子呀，太自私了。幸好现在车上没几个人，大家都有座位。

车继续行进，人渐渐地多起来，已经有站着的了，但却没有人去和胖少年挤座位。别说座位上还有湿淋淋的伞和书包了，就是他肥胖的身材，和他挤也不是一件舒服的事。这时，他侧着身，头向里艰难地探着。又过了一会，他将伞和书包都抱在怀里，整个人向里移去。座位旁边一个背着挎肩包的女士马上坐下。原来，他刚才是在擦座位。

他坐好后吃力地回了一下头。我朝他竖了一下大拇指，他憨憨地向我笑了笑。

车在下一个站点停下时，上来一个老太太，背上背着一个大大的书包。当她走到小胖子的座位附近时，他站起来喊，奶奶坐这里！说着就向外挤，外面座位上的女士边躲边嚷，慢点慢点，把你的湿漉漉的东西拿开！

是，是。小胖子一边应着，一边又回头望望我，我向他竖起了两个大拇指。他咧咧嘴，又憨憨地笑了。

小胖子刚从座位挤出来，老太太却从身后拉出来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，赶紧推了进去。

干什么，干什么，这是小胖子让给你的座，坐在外面的女士不干了。

我，我又让给他了，老太太有些尴尬，背着大书包，佝偻着站在那里。

你这老太太，怎么这样，你对得起人家孩子么！那个女士气愤地喊着。

小胖子回头看到这一幕，愣在那里，又求助似地望着我。

我和他对视了一下，倏地将目光移开了。

小胖子，你回来，这是你的座位，凭什么让给她们？外座的女士大声地对小胖子喊。

小胖子有些无助的晃动着身子，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
清水路车站到了，到站的乘客请下车，报站声清脆地响起来。

阿姨，你别和她们吵了，我到站了。小胖子小声说了句，就向车下挤去。

喂，你糊涂啦，我们是清华路下车，还有三站呢!瘦少年对着小胖子大声喊。

小胖子好像没听见，随着人流挤下了车，消失在蒙蒙细雨里。

你就给这老太太让个座呗，闺女。我旁边坐着的一个老人对那个女士说。

我一天都是站班，就早晚能坐坐，我不让。说着，那位女士低下头，不再言语。

车上静了下来。

当报站声又一次响起时，一个声音响起来，来我这里坐吧，我到站了。说话的竟然是那个瘦少年。他将老太太拉到自己座位上坐好后，向车门挤去。

外面的雨依旧不紧不慢地下着，我的心也温润起来了。

????????????????????????????????????????? ----张家庆